疫情形勢趨穩后,京郊周邊游熱了起來,長城游十分火爆。然而,媒體在走訪懷柔的黃花城長城時,卻遭遇了這樣的一幕:已確立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禁止攀登的古長城,被開發成野游景點,有人在古長城上安置“焊梯”,安營扎寨;當地村民當起門票收費員;周邊農家樂、民宿、釣魚等生意興隆,黃花城水庫受到污染。
橫亙在京郊的黃花城長城,在歷史上起著拱衛京畿的內長城作用,文物意義自不待言。而在黃花城長城遺跡中,景區開發的只是其中一段,其他則被指示牌命令禁止攀登,有待后續修繕開發。
根據《文物保護法》,該長城屬不可移動文物,在文物保護單位的保護范圍和建設控制地帶內,不得進行可能影響文物保護單位安全及其環境的活動。對已有的污染文物保護單位及其環境的設施,應當限期治理。
2018年2月,《北京市長城保護管理辦法》進行了更為具體的規定,提到未經政府及文物行政主管部門批準審核,任何單位或者個人不得利用長城開辟參觀游覽場所,不得擅自利用長城設卡收費或者從事其他營利性活動。同時提到,在長城保護范圍和建設控制地帶內不得進行各種破壞地形地貌和生態環境的活動。
而根據記者的調查,此地卻出現了諸多違法《辦法》的亂象。譬如,在長城主體上設置攤點、通訊設施;組織游覽未批準為參觀游覽場所的長城;攀登未批準為參觀游覽場所的長城;在長城上架梯、挖坑、豎桿、堆積垃圾等行為,均屬辦法所禁止的危及長城安全活動。另外,從記者走訪的情況看,長城周邊生態環境同樣堪憂。
從此諸多亂象中可以看出,各種保護性規定早已如同那塊“保護長城,禁止攀登”的藍色警示牌一般形同虛設。當地管理保護上的失范,也無形縱容了野游行為,令人痛心不已。
雖然當地村民知道登野長城是不允許的,而且近年北京市文物局也加大了巡查力度,設置了負責長城環保的公益志愿者和保護工作人員巡山,但當地村民擅長打“游擊戰”,早晨放梯,晚上再撤掉,以此躲開巡查執法。更荒唐的是,除個人外,旅行社也加入其中,許多本保護長城的公益志愿者轉身成了導游,身著“長城保護”的工作人員,盡管知道不準違法攀登古長城和亂刻亂畫,但依舊對這些野蠻游行為睜只眼閉只眼。野蠻游亂象背后,圍繞文物保護的約束作用機制基本坍塌失靈,這才是長城保護最悲哀之處。而要知道,文明出游意識的提高,離不開嚴格的管理。
本世紀初,黃花城長城曾啟動過一次修繕,那時就有當地村民收取過路費,為野游行為開道,十數年過去,還有人賴此謀生。本來,在長城劃定保護范圍、重點修繕過程中,當地村民不免為拆遷避讓做出犧牲,但這些犧牲有國家補貼,顯然不是私設通道收過路費的理由??梢哉f,他們的一次次放行,不僅違反文物保護規定,造成文物損壞,同時也是以破壞當地旅游生態環境為代價的短視行為。
面對種種破壞古長城的行為,當地政府需要快速開展專項治理,在古長城及其周邊清除盤根錯節的各色勢力和不法利益群體,同時加強巡查力度,提高進入文物保護區的違法成本,讓文物古跡遠離野蠻游的破壞。
另一方面,黃花城水庫的水最終進入懷柔水庫,而該水庫是首都用水的水資源基地,良好的生態無比重要。正如村民所說,黃花城水庫是被幾個“有權勢”的人承包經營垂釣項目后變得不干凈了。那么這些“有權勢”的人也應一并查清,還有那些在景區收過路費的人又是什么來路?畢竟,長城保護離不開對周邊社會的綜合治理,只有平衡好村民、開發者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治理效果才能立竿見影。(白毅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