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女士獨自帶著兒子女兒出門經常會遇到一件尷尬事:兒子該去哪上廁所?讓孩子獨自去男衛生間不放心,第三衛生間又難找,一個商場可能只有幾個,只能一同去女衛生間。記者發現,北京有商場第三衛生間閑置不用。采訪中,有家長說沒有聽過“第三衛生間”,對無障礙衛生間的理解是,“只能殘疾人用”。
在人口流動不斷加速的現代社會,老百姓對公共衛生間的需求日益增長。近年來,不少城市都加大了公共衛生間的建設,一些地方還融入了“性別意識”,給女性設置更多的廁位,這顯然值得點贊。然而,一些帶孩子出行的家長都會面臨著張女士這樣的困境,帶孩子進入異性廁所不合適,讓孩子一個人上廁所又擔心風險,左右為難。
這是一種尷尬的現實,這也是一種糾結的處境。在公眾權利意識不斷增強的當下,一旦公廁、更衣室、澡堂出現了異性,哪怕在父母眼中他們還是孩子,都會引發一些人的反感與排斥,覺得他們的權利和尊嚴受到了侵犯。說到底,規則意識和邊界意識的增強,讓一些人不喜歡那些打破群己界限的人,認為這是對自己人格上的冒犯和權利上的不尊重。
根據實證研究,小朋友在3歲左右就有性別意識了。作為性別社會化的重要內容,幫助孩子們適應性別角色的進入、建構性別身份的認同、確立科學的性態度、促進性意識的發展是性教育的應有之義。性別社會化的滯后,既可能讓孩子產生性別認同障礙,也可能會給其他人帶來不便與干擾。廁所、更衣室、澡堂等公共空間原本是一次性別社會化的契機,卻因為“沒有條件”被人為地遺忘和放棄了。
在不確定因素不斷增加的風險社會,讓兒童獨自去廁所難免會讓家長產生安全焦慮;為了防范風險,她們寧可與陌生人發生糾紛沖突,也不愿意讓孩子一個人去廁所。很多時候,并非家長缺乏道德自律和文明自覺,而是“第三衛生間”等公共資源的缺失,讓她們無奈地做出“最不壞”的選擇。
不論是行動不便的殘疾人,還是需要父母守護的兒童,抑或其他人群,“第三衛生間”提供了一個包容、接納特殊需求的公共空間,守衛了弱勢群體的權利與尊嚴。 “第三衛生間”知曉率不高、覆蓋面有限也好, “第三衛生間”沒有物盡其用也罷,都生動地說明在便民、利民上還存在夾縫地帶和空白地帶,需要公共部門和市場機構進一步轉變服務觀念、更新價值排序、提振人文關懷。
如廁不僅關乎生理需求,也關乎精神層面的獲得感與幸福感。“再卑微的骨頭里,也有江河”,小眾權利也不容忽略和漠視。讓“第三衛生間”用得上、用得好,彰顯一個城市的文明程度。當最弱勢、最無助的人們都得到“溫柔相待”,城市才會更有體面和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