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河北衡水中學17歲的高三學生張錫峰，在安徽衛視《超級演說家》節目上發表的一場演講引發爭議。在這場題為《小小的世界大大的你》的演講中，一句玩笑“我就是一只來自鄉下的土豬，也要立志去拱大城市里的白菜”，在網絡引發熱議。有觀點認為，這種以“勵志”來“復仇”把城鄉二元對立化的思維斷不可取。也有觀點認為，正是因為這些農村老百姓的孩子正視城鄉落差，才有了奮起改變的目標和決心。

這很容易使人聯想起今年4月份走紅的一篇博士論文。博士黃國平在文章中說，“我走了很遠的路，吃了很多的苦，才將這份博士學位論文送到你的面前。二十二載求學路，一路風雨泥濘，許多不容易。如夢一場，仿佛昨天一家人才團聚過。”再往前，還有考上北大的河北苦孩子王心儀中學時期的作文《感謝貧窮》，她在作文中寫道：“感謝貧窮，你讓我堅信教育與知識的力量。貧窮可能動搖許多信念，卻讓我更加執著地相信，知識的力量。”

也就是說，我們首先要正視城鄉教育的現實。城鄉教育資源的分布確實是不平衡的，是有不少差距的。這不僅限制了農村孩子的潛力，甚至限制了他們的視野，他們要像城里孩子那樣考上大學，必須付出更多努力。在這樣的前提下，再來解讀張錫峰的這場演講，或許才能引發更多有益的思考。

事實上，如果仔細看一遍這場10分鐘的演講，大概就能明白張錫峰為何會這么說。“兩間屋子，三個年級”“英文老師就是語文老師客串的”……他說，到了城里發現分不清自家球門和對手球門，還要理解有私家汽車接送孩子的優渥生活，不斷思索“寒門出貴子”這句話，為了改變，必須奮斗。“那些無故詆毀我們的人，你見過衡中凌晨5點半時的樣子嗎?你以為我們每天天不亮就奔向操場，一邊奔跑一邊呼喊是為了什么?是假裝嗎?是作秀嗎?我們是為了改命啊!”在第7分半鐘左右，張錫峰說自己和別人開玩笑，“我就是一只來自鄉下的土豬，也要立志去拱了大城市的白菜。”當時張錫峰飽含熱淚，張錫峰的母親坐在臺下哽咽落淚。

這這時候，再來理解“豬拱白菜”，意思就是，通過奮斗，也能成為城市人，享受城市的資源。這有錯嗎?政府的目標不是就滿足人民對更美好生活的需求嗎?讓那些孩子們通過勤奮努力，擁有更好的人生，這不就是教育的一個出發點嗎?不正是社會的進步嗎?如果說這句話有些“不合時宜”，只能說張錫峰用錯了比喻，但這并不是他的原意。

或許更值得注意的是張錫峰演講中的另一句話：“我知道有一種落差叫沒能達到自己最初的期望，還辜負了曾經受過的苦難。就我而言，我承受不了這樣的落差。”我們在努力縮小城鄉教育差距的同時，更要重視農村學生的心理問題。經過了很多辛苦努力，考不上大學的落差，會不會導致想不開的悲劇?考上了大學，才發現和城里來的同學仍然有很多落差，會不會逐漸變為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或從此淪落為一事無成者?這需要在教育中多些正確面對失敗的教育，不管貧窮和富有，不管順利與坎坷，讓學生們明白，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都是人生路上的常態，不必沾沾自喜目空一切，也不必怨天尤人自卑自憐，只要堅持努力下去，總會迎來自己的高光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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