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無業博士”偷菜的新聞被網友關注。重慶市北碚區檢察機關認為,劉某在20天內5次盜竊蔬菜,既非生活所迫也非偶然作案,且有違法犯罪前科,其行為構成盜竊罪,考慮到其歸案后認罪認罰,知錯悔罪,積極對被害人進行賠償,對其作出不起訴決定。(10月28日《法治日報》)
高學歷群體作為知識精英,并非違法犯罪的絕緣體。一方面,他們會成為受害者,遭遇網絡詐騙等不法侵害;另一方面,他們也可能成為施害者,給別人帶來生命、財產損失和傷害。在一個盛行符號互動的時代里,“無業博士偷菜”因為身份標簽和角色扮演的反差,受到眾人的圍觀;看點有兩個,一是博士為何要偷菜,二是博士盜竊不予起訴是否公正。
欲望會不斷膨脹,失范行為會不斷累加、不斷升級。“無業博士偷菜”并非一時的心血來潮,而是此前也有盜竊經驗,或者類似觀念。沒有失業和失業后不久,劉某曾因盜竊分別被法律懲戒過一次,他卻并沒有痛改前非。明明買得起商品房,手里也有20多萬存款,為何要多次到菜攤偷盜價值共計人民幣46.5元的蔬菜?看到別人偷過土豆,想著這些東西不值錢,就有了順手牽羊的想法;“破窗效應”下的失范感染,以惡小而為之的投機和僥幸心靈,驅使這位博士“亂伸手”的并非經濟壓力,而是畸形的心理和扭曲的精神訴求。
人的心理錯綜復雜,精神家園形形色色。不論是由于生活過于平凡而尋求新奇、刺激,還是借此來化解生活壓力,抑或對早年經驗的重復和再現,當欲望成為脫韁野馬,當自律自制成為空話,少數人就會失控越軌……博士群體只是在某一領域成為佼佼者,并不意味他們在其他領域同樣出色。如果只注重知識學習卻忽視精神家園建設,精神荒蕪很難說不是一種必然。
在“無業博士”看來不值什么錢的土豆,關乎菜販的生計;商品被盜給菜販帶來的不僅是物質損失,更是精神痛苦。對“無業博士偷菜”免于起訴,并不是因為博士的身份光環而享受特殊待遇,而是根據其歸案后的表現。哪怕沒有學歷光環,劉某也同樣會被免于起訴。
法國社會學家??抡J為,懲罰方式的轉變從一個側面反映了社會治理從強硬、直觀的震懾模式讓柔和、間接的教化模式過渡。懲罰本身不是目的,而是提高全社會制度化、規范化運行能力的手段。“無業博士偷菜”免于起訴,不是對失范行為的漠視和縱容,而是體現了張弛有度、寬嚴相濟的法治理念。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不容易。哪怕遭遇肄業、失業和生活不順,也不能自暴自棄;哪怕生活缺乏波瀾,也不能以劍走偏鋒的方式來尋求新奇刺激;哪怕命運或許不公,也不能因一時的不忿就走上了岔路。在知識考場交出高分答卷的博士,在其他考場也可能考出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