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起,禁止生產和銷售厚度小于0.025毫米的超薄塑料購物袋”“2020年底前,福州、廈門城市建成區的商場、超市、書店等場所禁止使用不可降解塑料袋的打包外賣服務”……近期,福建出臺加強塑料污染治理新政,劃定了“限塑”時間表和路線圖。
“禁塑”時間表能否管住數以億計的塑料袋?面對不斷升級的“限塑令”,有人尚在觀望,有人早已入局。
環保塑料袋為何“不好賣”
日前,本報記者在位于福建福州華屏路的龍峰農貿市場看到,每個攤位前都掛著幾捆顏色各異的超薄塑料袋供顧客免費使用。來往的市民戴著口罩,提著大大小小的塑料袋穿梭其中。
“不用塑料袋你要我用什么?我們這種小攤子如果用塑料袋要收費,客人扭頭就得走。”攤主林尚娟在市場里干了十多年的蔬菜生意,相較于分辨可降解和不可降解塑料袋,她對分辨各種蔬菜更有經驗。在她看來,對于農貿市場來說,向客人贈送廉價的超薄塑料袋遠比號召客人使用無紡布袋來得簡便易行。
記者了解到,在批發超市,1斤超薄塑料袋大約有200個,批發價是6.5元,平均每個成本不到4分錢。然而,可降解塑料袋的價格是普通塑料袋的2~3倍。以林尚娟一天要用掉800多個塑料袋來計算,若全部使用可降解塑料袋替代,她每天得多掏出近30元,一個月就要增加近1000元的額外成本。
在距離林尚娟攤位300米左右的水果超市里,老板龔月欣這個月在收銀臺背后的柱子上多掛了一張硬紙板,上面手寫著:“大塑料袋2毛/個,小塑料袋1毛/個”的字樣。“年輕人一般會購買塑料袋,他們不在乎那點錢。”龔月欣選擇讓消費者承擔起“限塑”帶來的耗材成本。但比起幾毛錢的塑料袋,更讓她糾結的是可降解塑料袋的質量。“質地太軟”“承重性能差”……不太好的使用體驗讓她不得不面臨可降解塑料袋賣不出去、傳統塑料袋賣到脫銷的尷尬。
行業標準不明帶來“生產限速”
限塑,對消費者來說,是消費習慣的升級;而對生產企業而言,則是產業的變革。
最近,福建漳州新迪新材料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長鄭全福已帶著中層以上管理人員開了5次論證會,就為了制定一個全生物降解材料的自動生產線方案。
2016年,新迪通過引進技術和自主研發,推出了BBM全生物降解材料,然而這些環保材料并沒有被國內市場“消化”,反而是被送到了海外。鄭全福坦言,國內民用領域對可降解材料的接受度并不高,成本是關鍵因素。他希望通過“機器換工”降低生產成本,讓企業在即將到來的“限塑潮”中贏得一席之地。
同樣忙著備戰升級版“限塑令”的,還有廈門榮安集團旗下杰安塑料有限公司的工人們。車間里,上百臺紙吸管和PLA吸管制造機替代了傳統的塑料吸管制程,全面投入使用。集團董事長劉志忠告訴記者,8月以來,來工廠里打樣紙質和PLA吸管的客人明顯增多,較往年同期增加了近5成。在劉志忠看來,伴隨著“限塑”倒計時,供應鏈上越來越多的企業都加入了觀望的隊伍。
采訪中,記者了解到,目前兩家公司都面臨著因原材料緊缺、價格上漲、行業標準不明帶來的“生產限速”。以PLA吸管原材料為例,2018年底PLA的價格僅為2萬元/噸,而近期,進口PLA的價格飆升到了近4萬元/噸。同時受可降解材料國家標準的缺失,兩家企業都難以向下游廠家推廣自主研發的新材料。即便是率先布局,產能也無法滿負荷開啟。
“我們呼吁政府盡快制定科學嚴謹的產品標準,這將推動‘限塑新政’的加速落地和持續發展。”劉志忠感嘆,從“限”到“禁”的演變,將推動行業洗牌。
塑料回收再利用與“限塑”同行
走進漳州市陸海環保產業開發有限公司的倉儲區,堆積如山的塑料瓶、餐盒等經分類后,被打包成塊,擺放得整整齊齊,幾乎沒有異味。
“公司采用自主研發的紙塑分離、鋁塑綜合處理等技術和工藝,生產出再生紙漿、再生鋁粉和再生塑料顆粒,讓廢品‘重生’。”據陸海環保公司副總經理謝奕斌介紹,廢棄的一次性杯子等塑料制品,清洗包裝內的殘留物后,經回收、再加工處理,可被制作成垃圾桶、可降解塑料袋、拷貝紙等再生產品。
“廢棄塑料是放錯位置的資源。”謝奕斌介紹,每回收、分解、再生1噸廢棄復合包材,相當于拯救12棵大樹,減少0.8噸石油、1.8噸鋁土礦的開采,少排放3噸二氧化碳。
福州市城市管理委員會副主任、城市綜合執法局副局長楊立宏表示,多地新政提出了建立健全塑料制品生產、流通、使用、回收處置等管理制度。在當前替代方案和產能不足的大背景下,加大對塑料制品的再利用,也是不讓“限塑”影響到消費者生活效率,治理塑料污染的可選路徑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