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樓規定只能安裝一家運營商的寬帶，一年收費2500元，太高了!”今年，葛先生(化名)在嘉定區天祝路平正大廈購置了一間辦公室。2月份，他得知業主安裝寬帶需要經過指定的代理商才能辦理。而代理商僅提供了一家運營商的寬帶套餐，套餐選擇也頗為有限，為此他質疑：“代理商壟斷了定價權，收費是不是存在貓膩?”
企業要想在辦公樓接入寬帶，大概率會碰到一個叫作“代理商”的角色。無論是選擇運營商，還是選擇對應的寬帶套餐，都需代理商辦理。這些代理商為什么會出現?到底有什么作用?是否存在葛先生認為的收費貓膩?本報記者進行了實地調查。
限合作運營商限價格
“200平方米的辦公室，整個團隊10人左右，共8臺辦公電腦。”盡管設備還未全部到位，葛先生的團隊已忙碌起來。他說，員工使用基本的辦公軟件，業務上并不重度依賴網絡，對網速和帶寬的要求不高。
2月中旬，他們聯系辦公樓指定的寬帶代理商上?，|澤科技網絡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瑋澤公司”)，被告知只能通過他們安裝一家運營商的寬帶，且最低一檔套餐為100兆帶寬，一年2500元。葛先生又直接咨詢了另一家運營商，對方提供了960元年付的寬帶套餐。但瑋澤公司認為此價格過低，屬于“不正當競爭”。
“我只能選擇2500元的寬帶套餐!”葛先生憤憤不平。辦公室所在的平正大廈7樓同時入駐不少小微企業。一家建筑工程公司的負責人告訴記者，聽物業安排，公司7年來一直使用瑋澤公司提供的網絡，每月費用200多元。一名廣告營銷公司的工作人員稱，他們使用的也是瑋澤公司提供的網絡，200兆帶寬，一年費用5000元左右，“我們員工多，網速要快，費用上高一點也能承受。”
對于代理商限定合作運營商、限定價格的方式，一些受訪企業表示司空見慣，他們更看重網絡質量和售后服務。不過葛先生認為，小微企業有成本的考慮、有個性化的網絡服務需求，代理商若是限定一家運營商及一種套餐價格，就有壟斷之嫌。
“自己聯系運營商沒用”
3月11日，記者來到平正大廈。平正大廈的前臺人員告訴記者，辦公樓建于2011年，已售賣了80%以上空間，入駐60多家小微企業，業主安裝寬帶要找瑋澤公司，“自己聯系運營商沒用”。
平正大廈的物業公司王經理告訴記者，2018年以前，大廈內的寬帶安裝面向所有運營商開放，物業與開發商皆不參與管理。久而久之，一些資質不健全、信譽較差的“黑寬帶”也加入進來，不少企業貪圖便宜，安裝后發現網絡故障頻繁，售后無人負責，便投訴物業方面管理不善。為此，有了2018年的集中整頓。王經理說，開發商推薦瑋澤公司作為寬帶網絡的統一管理方，瑋澤公司更傾向與三大主要寬帶運營商合作。在他看來，將辦公樓的網絡服務管理交給瑋澤公司，能幫忙審核寬帶運營商的資質，減輕物業管理的壓力。
也因此，大樓業主們安裝寬帶，都須通過瑋澤公司來申請辦理;運營商進駐，也需要與物業和瑋澤公司簽訂相應的協議，才能使用大樓內的機房設備。2019年9月，另一家運營商的租賃協議到期后尚未續簽。此后，大樓內就只有一家運營商與物業、代理商瑋澤公司簽署了合作協議。
寬帶降費措施難以落地
代理商的收費合理嗎?記者試圖找到向相關運營商直接申請商用寬帶的價格。在一個介紹商用寬帶套餐的網站，站內提供了不少面向小微企業的寬帶套餐，適用對象為店鋪、商場、專業市場、臨街商鋪類小微企業或個體工商戶。該運營商的“旺鋪通”產品起步套餐為100兆速率、一年1800元。而另一家運營商提供的“沃商鋪”產品，50兆速率一年資費為960元，100兆速率則為1560元，均比代理商告知的價格低。
記者聯系了瑋澤公司的業務人員陳女士，對方表示，上述兩種產品不適用于辦公樓場景。這兩家運營商的企業寬帶套餐實際價格應該是一家500兆6880元一年、另一家500兆5760元一年，前一家運營商可以通過與其他企業并線使用的方式調整為100兆、200兆的帶寬，對應收費2500元、5000元左右，后一家還沒有并線調整帶寬的服務，但可以向運營商特別申請，“我們的報價都是運營商的官方價格，遠低于這個價格就是不正當競爭，影響其他客戶的利益。”
但記者詢問了運營商的工作人員，卻得到不同的說法。一家運營商的客戶經理稱，代理商提到的500兆套餐實際上是一種速度較快的大型企業寬帶套餐。平正大廈頂樓安裝了5G信號發射塔，從技術上完全可以提供一種適合小微企業的、速度較慢的寬帶套餐，“看客戶需求。”她透露，已經向上級反饋與平正大廈物業的續約事宜。另一家運營商的工作人員則表示，各大運營商都能在技術上提供價格更為親民的商用寬帶套餐，但實際的進場主導權、價格主導權都在辦公樓的物業和代理商，“如果價格過高，用戶只能親自與他們協商”。
據瑋澤公司的陳女士介紹，代理商的盈利來源依靠運營商的返利和內部優惠折扣。此外，企業如果通過瑋澤公司簽約，瑋澤公司可免費負責安裝和網絡維護，提供隨叫隨到的服務。她強調，企業可以選擇不與他們簽約，但企業遇到網絡問題需要他們維修的話，可能要額外支付材料費。
近年來，寬帶降費是為中小企業減負增效的措施之一。然而在商用寬帶領域，由于代理商、物業之間存在利益勾連，往往導致運營商的降費措施難以落地。建議相關管理部門加強引導、精準施策，切實推動社會運營成本有效降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