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一人,歷時三年,走遍各地圖書館,收集清代文人黃丕烈的遺落詩文,編撰出關于黃丕烈的第一本輯錄……
在第27個世界讀書日來臨之際,金陵中學河西分校高中語文老師張小路做了一件看似“跨界”的事,他編撰的新書《蕘圃詩存》正式發布。這本按照傳統雕版樣式排印的“新善本”,為未來對黃丕烈的研究提供了扎實的基礎。
對“黃跋”感興趣 決定將黃丕烈詩文編撰成冊
張小路從小就喜歡讀書,特別對一些古籍文獻感興趣。此前已經先后編輯出版了古籍《駝庵迦陵師生酬唱集》《迦陵詞萃 迦陵曲選》《駝庵詞萃》《涉江詞萃》等雕版刷印圖書。
新出版的《蕘圃詩存》收錄了447首黃丕烈的詩,全部詩稿按照傳統雕版樣式排印,是正宗的古籍新刻。
在張小路看來,《蕘圃詩存》的編輯出版算是機緣巧合。“如果一個人愛讀書,愛讀中國書,不可避免會接觸到古籍,接觸古籍就不可避免要遇上黃丕烈,因為他是五百年來第一藏書家。他寫的書跋,受到歷來藏書家的喜愛,一本書如果有‘黃跋’,立即會身價倍增。后人從清代的江標,到民國的王大隆、繆荃孫,收集整理黃跋,成了一冊厚厚的書。”張小路說,他在讀這本書的時候,身心都充滿了愉悅,發現黃丕烈寫的詩藝術性不足,算不上是好詩,可有兩點很獨特,一是他把藏書這樣的活動寫進詩歌里,二是更貼近生活,展現了二百年前蘇州文人的具體生活場景。
“當時,我就有了一個愿望,想把他的詩歌收集一下。那時我也在準備寫作一個十七、十八世紀江南文人以書會友這一題材的書籍,就想著先把相關資料收集起來,于是就有了這本《蕘圃詩存》。”
“跨界”不易 一有時間就泡圖書館收集資料
張小路是一個中學教師,并不是文獻專業出身,“跨界”進入文獻這個行當時間也不長,編撰這樣一系列書稿,對他來說實屬不易。
為了收集相關資料,張小路跑遍了南京圖書館、南京博物院、常熟圖書館等各地圖書館。“了解到黃丕烈題跋本《虎丘山志》上面應該有詩歌,我便想盡辦法追尋。當時查到一則小資料,說是南京圖書館的沈燮元先生藏有這則資料,于是登門拜訪。沈先生拿出一張小紙條,上面是黃丕烈的字,但只是小紙片而已,邊緣已經焦糊。原來保存《虎丘山志》的東方圖書館在日軍侵華時遭到轟炸,這本題跋本也遭到損毀,只剩下在廢墟中撿來的小紙片。”
讓張小路驚喜的是,昨天的新書發布會上,南京大學文學院博導、教授金程宇將多方收集來的10多篇黃丕烈詩文,贈送給他,其中有一首就是他苦苦搜尋的黃丕烈題跋本《虎丘山志》上的詩歌。
“很多的資料是隱藏起來的,這幾年不知道讀過多少書,走過多少路,我總想把事情做得沒有缺憾,再加上疫情的因素,這本書的出版一拖再拖,讓不少朋友等得焦急。”張小路說。
用時代的“新善本”
繼承傳統文化精神遺產
很多人會問,作為中學語文老師,花這么多時間在研究整理古籍,對于教學有沒有意義?
在張小路看來,在教育這個職業當中,教師的個人才能要向上學習也應該向下兼容。“向上學習的意思是教學相長,在實踐中不斷學習新知,豐富自己,然后回饋到教學中去。向下兼容,則是對文章有更豐富的理解,然后在這樣豐富的破解中,取出來與教學內容相合的一部分,形成課堂教學的內容。”
記者了解到,因為張小路有著深厚的文化積淀,學生們上他的語文課總是充滿了激情。他帶的多名學生在全國作文大賽中獲得一等獎,而班級的語文成績也總是年級第一。
對于為何要花三年時間出版一本小眾的《蕘圃詩存》“新善本”,張小路有自己的想法。他說:“古籍是中華文脈最重要的表現方式,而民族精神的內涵也是豐厚的,它的表現形態各樣,單以黃丕烈來說,在他身上,就可以看到一個太平盛世,不為功名,不為科舉,專心讀書,從而在藏書事業上,引領以后的時代,成為一種珍貴的藏書文化精神資源,這是民族精神的一個部分;在太平盛世當中,一個人如何安妥自己躁動的靈魂,找到自己可以安身立命的終極追求目標,黃丕烈都給我們豐富的啟示,是極其豐厚的傳統文化精神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