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汪曾祺老先生誕辰一百周年,春天里我打開他的《人間滋味》,看到汪老談到的兩種食材:葵與薤。
葵就是冬莧菜,在川渝地區、江西、湖南等地比較常見,重慶人叫冬寒(音)菜,常常用來煮湯熬粥。這種菜吃到嘴里是滑的,葉片圓如豬耳,顏色正綠,葉梗也是綠的。汪老是在武昌吃到冬莧菜的時候,才明白,這就是葵。正像我讀他的書才知道,葵就是冬莧菜。
“蔬菜的命運,也和世間一切事物一樣,有其興盛和衰微,葵本來是中國的主要蔬菜。不知怎的,后來它就變得不行了。明代的《本草綱目》中已經將它列入草類,壓根兒不承認它是菜了??脑庥稣鎵驊K的。”
汪老由葵又想到了薤?,F在北方人很少食薤了,南方比較常見,湖南、湖北、江西、云南、四川都有,這幾省都把薤的鱗莖叫做“藠頭“。
看到這里,我恍然大悟,原來薤是藠(音“叫”)頭。而我從小就吃這東西,從來就不知道它還叫薤。南方人吃藠頭,大都是腌制的,或入醋,味道酸甜,或加辣椒,則酸甜而極辣,皆極能開胃。
看到這里,我突然按捺不住想要好好重新認識 “葵與薤”,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去品嘗一下它們的滋味。
于是我買了冬莧菜和藠頭,按母親教的做法,做了冬莧菜蝦仁湯。而糖醋藠頭做法是,焯水后去除藠頭的生澀,又保持爽脆口感,加糖和醋涼拌。
以前從不在意,也毫不起眼的這兩道菜,這個春天竟吃出了不一般的滋味。這頓飯,盡管稀疏平常甚至有點簡陋,但我吃出了最真摯的人間煙火味。千百年來,就是這樣不起眼的食物,養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們,這是大自然饋贈我們的最好禮物。(王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