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桶三部曲》是一套在二十年前風靡中國的第一部漫畫小說系列,《馬桶經理退休記》作為三部曲的終章,保持了前兩部一貫的風格,盡顯齊式幽默。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仍然是兩代人,兩個民族,一老一少,一英一中,但情節已經聚焦到退休這一富有結束意味的主題上。
歷史自身常重演。馬桶不過是個道具,但由馬桶所引發的看似啼笑皆非的情節,卻適用于人類社會每天上演的一幕一幕。盡管諸多虛構和想象,但作者借書中的人物這樣表現自己對時代的認識:“后來,……再后來時代也變了,80年代末沒有了,90年代初也死了,一下進入了90年代的中年。”克里斯老了,在新喬眼里,“凡是上了一定歲數的人都必定老實,因為他認為一旦人上了年歲,無論從精力還是體力的角度來說都將必然失去‘不老實’的實力。”
根據齊一民先生自述,他從1994年開始,堅持寫作了25個春秋,完成出版了25部書。這部書出版于2000年前后。以今天的眼光回望過去,別有一番異樣的體驗。二十多年過去了,時代不同了,但人性似乎卻在原地踏步。實際上,二百年過去,兩千年過去,人性似乎也在原地踏步,又或者僅僅進步了那么一點點。作者采取了意識流的手法,將現代社會的急速變化和光怪陸離呈現在讀者眼前,又像是給現代人看取當初那段歷史的一個窗口。齊式幽默一貫是口無遮攔,大膽狂放,但在這眾多的大話和預言之中,竟然在之后的時代里有諸多兌現,不得不令人嘆服齊先生的洞見。
退休是一個令人矛盾的話題。很多人剛上班的時候就想著退休,可真到退休的一天,發現,與工作一起退掉的還有自己再也回不去的青春。十年賣不出去一個馬桶的克里斯要退休了。退休之后的克里斯卻很快找到了一個顧問的角色。在新的崗位上,克里斯的故事將重新上演。相比于退休,下崗這個極富中國特色的詞匯恐怕更容易引起一大人的共鳴。1999年,黃宏在小品《打氣兒》中說:“廠長特別器重我,說單位減員要并廠,當時我就表了態,我不下崗誰下崗!”起源于上世紀九十年代的下崗潮在1998年達到高峰。下崗,在90年代是件大事,無數人的命運就此改變。
這是一個急遽變化的時代,克里斯退休的時候肯定沒想到,二十多年后和下崗相對的,是延遲退休。二十多年過去了,《馬桶三部曲》也許真的該出《新馬桶三部曲》了。畢竟,在真正從這個星球上退休之前,我們似乎還應該做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