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對敦煌的735個洞窟、2000座彩塑、45000平方米壁畫時,你沒法不心靈震顫。在深入地了解了這位‘守護神’的‘九十春秋’后,你也沒法不為他的一生所歌哭所涕泣。”著名作家葉文玲在《此生只為守敦煌:常書鴻傳》的后記中如此形容自己的此番創作心路。
作為中國的藝術瑰寶,敦煌莫高窟的美輪美奐為世人矚目,而首任敦煌研究院院長,被譽為“敦煌守護神”的藝術家常書鴻先生對于敦煌意義非凡。
常書鴻本系與張大千、徐悲鴻同時代的著名畫家。1936年,他毅然放棄在法國的優越生活和穩定的繪畫創作環境,回到戰火紛飛的祖國,帶領工作人員在荒蕪凋敝、飛沙揚礫、物資匱乏的艱苦條件下開啟了敦煌的保護工作。1944年,敦煌藝術研究所(敦煌研究院前身)成立,他是第一任所長。此后半個世紀,常書鴻堅守敦煌,以苦行僧般的堅忍與執著,為敦煌藝術的保護、研究和傳播做出了無以替代的貢獻。
正是在常書鴻的帶領下,有組織、有系統的保護和研究工作得以展開,使敦煌結束了400多年來無人管理、無人修繕、無人研究的狀態,得到了搶救式的保護。
以至于后人稱道,在某種程度上,是常書鴻決定了今天敦煌的這般模樣。
在敦煌,常書鴻經歷的是缺衣少食、經費不足和家庭的巨大變動,收獲的是精神上的充實和升華,最終留下的,是一個無與倫比、再難復刻的敦煌。
為了客觀細膩的呈現常書鴻不平凡的一生,葉文玲歷時多年,精心創作了《此生只為守敦煌:常書鴻傳》。據介紹,為寫作此書,葉文玲曾六次前往敦煌,與常書鴻先生及其家人、友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誼,收集了大量第一手資料。書中從常書鴻的少年開始講述,娓娓道來,直至常書鴻病榻前的人生回顧。
近日,《此生只為守敦煌:常書鴻傳》研討會在京舉行。此次研討會由中國報告文學學會、浙江出版聯合集團聯合主辦。
研討會上,中國作家協會書記處書記、作家邱華棟特別提到這部作品的藝術表達,“我覺得葉文玲老師寫作上最大的特點是情景性描寫特別突出。一般的報告文學,采取敘事的手法比較多,因為不在現場,很難把場景性的東西寫出來。恰恰相反,葉老師的書,讀起來最親切、最令人感到生動的地方就在于情景性描寫,不斷地還原到現場里。”
評論家梁鴻鷹針對被一提再提的敦煌精神表示,“為什么我們屢次講敦煌精神,這幾代守護者的品格,反復講,它到底有哪些呢?這本書里面有很好的答案,在這些所有的開創者和守護者當中,常書鴻的故事格外悠長,格外動人。”
他指出,常書鴻本來在國外從事油畫專業完全可以走上個人藝術家的道路,成為一個畫家,但是他看到《敦煌石窟圖錄》之后,馬上認定他應該做更大的事情,就是把民族文化傳承下去,放棄個人的繪畫追求,把畢生經歷都投入到祖國遺產的保護當中,這是需要精神的,需要體力、智力各方面精神的付出。尤其是在他回國之后的半封建半殖民的形態當中,藝術不受重視,國家的遺產淪為外國人吞食和當地土豪搶掠的對象,在這種情況下他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難。對他生命打擊最大的就是家庭的變故,小說對這段的描寫是非常充分的,他遭到了愛人的背叛和出走,他沒有在所有的挫折面前低頭,沒有垮下去,沒有消沉。他的這種堅守,從1943年一直到1994年去世,敦煌成為他唯一的選擇,這種矢志不渝的精神是非常感天動地的。
中國作協創研部主任何向陽認為,《此生只為守敦煌:常書鴻傳》與常見的報告文學不太一樣,常見的報告文學有一種對他者的敘事,而葉文玲的敘事中有著特別激情和鮮活,她和他的傳主之間深度的對話,那種心心相印的關系,其實也是在寫作家和時代、和現實、和意識、和創作的關系。
“所以我覺得這個也體現了葉文玲老師的心路、身路和情路。她從80年代開始,從改革開放之初就開始追蹤采訪常書鴻,多次到敦煌實地調查,所以作家的功力是扎實的,作品的風格是清雅的,人物的形象是端莊的,整個書的格調是崇高的,從人格到書寫,都體現了這樣一個藝術,都體現了追求美的,有信念的,有文化自信的精神。”何向陽說。
中國社科院文學研究所研究員、評論家李建軍認為這部報告文學最大的貢獻是塑造了一個文化英雄,“常書鴻這樣一個英雄形象,我覺得它主要就體現在有文化信念和文化信仰,而且有執著而深刻的愛,這個愛既是對國家的愛也是對文化的愛。”
李建軍直言,中國的傳記作品很少會深入到人物內心深處,將人物所有人格的扭曲和斷裂,情感上達到的痛苦都會寫出來。與中國的文化講究“為尊者諱,為長者諱”相關,一般不涉及那些個人的痛苦或者隱私。
“但是我覺得葉文玲有一種勇氣,而且要感謝常書鴻先生的子女,他們接受書中的真實描寫,這是需要有一種胸懷和氣度的,但也正是因為這樣,這部作品才真正呈現出一個很飽滿的形象。”李建軍說。
本書最特別的讀者,常書鴻先生之女、著名畫家、中國文聯“終身成就美術家”常沙娜女士當日特意發來視頻,表達對本書出版的謝意。
常沙娜女士在視頻中表示,“我今年已經九十歲了,父親是我一生學習的榜樣,我們尊敬他,懷念他??戳诉@本書,我很受感動。”“這是我所看到的詳盡、完整、可信的關于我父親的傳記作品。我感覺到非常感動,我感謝文玲。通過這本書,如果能促進下一代人對敦煌藝術的了解和喜愛,使我們的文化、藝術的瑰寶能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包括我們老前輩對祖國和文化的這種精神,是一個非常重要和好的事。”常沙娜說。
因為疫情緣故未能親臨現場的葉文玲在當日視頻中表示,“從我來說,寫《此生只為守敦煌:常書鴻傳》是我一輩子盡最大的努力的一個主要作品。”
“‘大也,盛也,就是敦煌。’大也,盛也,也就是常書鴻。”葉文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