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婚姻什么樣?是舉案齊眉,還是物質豐富、不需要為錢發愁?又或是夫妻如同知己?在每個人心中,都會有自己的答案。
《紅樓夢》里寫到過許多類型的婚姻,大多是悲劇,比如王熙鳳和賈璉、薛寶釵和賈寶玉;但也有的夫妻關系相對融洽幸福,比如賈敏和林如海、甄士隱夫妻。
從種種例子來看,婚姻幸福與否,跟雙方關系“女強男弱”或“男強女弱”沒有必然聯系。雙方三觀相近、靈魂高度契合,才更可能擁有一段高配的幸?;橐?。
一
《紅樓夢》里, 從家庭地位來看,有一樁明顯“女強男弱”的婚姻,就是王熙鳳與賈璉。
從出身來看,鳳姐是貴族小姐,生在富貴人家,族中還有人做大官:王子騰升任了九省都檢點,手握重權。
論工作能力,鳳姐也很厲害。在跟賈雨村八卦榮國府的掌故時,冷子興說鳳姐模樣標致、言談爽利,心機深厚細膩,“竟是個男人萬不及一的”。如此一來,使得賈璉倒退了一射之地。
榮國府的人情往來、銀錢調度……類似的事情基本都是她在管。賈璉呢?倒像個十足的公子哥兒:不愿意讀書,捐了個官,“于世路上好機變”。
他沒心思考取功名、光耀門楣,也是出了名的好色,荒唐事一堆,甚至曾偷娶尤二姐,實在看不出對家族發展能有啥貢獻。
攤上一個這么不省心的丈夫,鳳姐過得確實“心累”,一邊操持家里的大小事務,一邊要對賈璉嚴防死守,時不時吵上一架。需要事事斗心眼的婚姻,實在算不得美滿。
二
與鳳姐比起來,她的婆婆邢夫人好像走上了另一個極端:做小伏低,一味奉承丈夫以求自保。
賈赦是榮國府的大老爺,挖空心思強奪石呆子的扇子,整日胡作非為。連賈母都說他“放著身子不保養,官兒也不好生作去,成日家和小老婆喝酒”。
一般來說,古代續弦的太太,家世、門第都可能比夫家差一些。邢夫人便是這種情況,她在賈家沒什么話語權,賈赦對她也看不出來絲毫的尊重。
比如,賈赦想納鴛鴦為妾,她便聽話地去保媒拉纖,惹得鴛鴦大鬧一場,自己也被賈母狠狠地斥責了一頓:“你倒也三從四德,只是這賢慧也太過了!”
在這個家庭中,夫妻關系是失衡的,邢夫人永遠都是唯唯諾諾的一方,兩人沒有平等的溝通和交流,婚姻形容虛設,跟“幸福”相去甚遠。
三
有別于鳳姐和邢夫人,對比物質條件和性格,薛寶釵可以算是古代賢妻的理想人選:家境優越、處事細心,標準的賢良淑德。
以《紅樓夢》通行本結局來看,她嫁給了寶玉。這看起來是一樁不錯的婚姻,賈寶玉聰明靈秀,出身也好,被全家寄予厚望,雖然頑劣一些,但尊重女性,此前對寶釵也不錯。
但兩個人的婚姻幸福嗎?未必。從對“仕途經濟”的追求到為人處世,他們的態度幾乎截然不同,寶釵曾經勸過他,但寶玉卻“拿起腳來就走了”,根本沒聽她把話說完。
“終身誤”這首曲子對賈寶玉和薛寶釵的關系做了概括,“嘆人間,美中不足今方信??v然是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
寶釵出現在《紅樓夢》提到的“薄命司”里,結局不會太好,結合判詞和前80回的種種提示,有專家推斷,兩人的婚姻以悲劇收尾,寶釵應該是青春守寡,孤獨終老。
類似的情況,還有賈政和王夫人,兩人也算門當戶對,但卻是典型的湊合婚姻,貌合神離。相對于王夫人,賈政反而更愿意和舉止粗鄙的趙姨娘說兩句心里話,討論討論兒女婚姻。
四
對《紅樓夢》中這幾樁不甚愉快的婚姻,曾有觀點認為,是一方過于強勢,尤其是鳳姐。此前,“女人在女強男弱的婚姻中更累嗎”登上熱搜,許多人分享自己關于幸?;橐龅目捶?。
有一個觀點獲得了較多認同,即一段婚姻是否幸福、累不累,要看這種親密關系里兩個人是否都用心經營,靈魂能否高度契合。簡單說,就是三觀是否相近或一致。
比如,無論秉性如何,鳳姐對感情忠誠專一,潛意識中也希望賈璉以同樣的觀念對待自己,不惜用盡手段想讓他遠離多姑娘們,但收效甚微:尤二姐、秋桐等人,都是扎在她心頭的刺。
在那個時代,類似賈璉這樣的人也很難達到鳳姐的期望,還可能把她的要求當作一種無形的壓迫,比如,他會默許鮑二家的稱呼鳳姐“閻王老婆”。
一而再、再而三,舊社會的妻妾制度、兩人性格上的缺陷,都成了爭吵的導火索,感情觀、婚姻觀認知的不同始終無法調和,最終感情破裂、夫妻反目。
《紅樓夢》中,賈敏和林如海是夫妻。他們彼此性情相投,膝下只有黛玉一個女兒,卻也舉案齊眉,感情深厚。賈敏去世,林如海再無意續弦,很快也隨她而去。
寶玉和黛玉則令人意難平,他們是真正的知己。聊到走“仕途經濟”之路時,寶玉沖口而出,“林姑娘從來說過這些混帳話不曾?若他也說過這些混帳話,我早和他生分了”。
什么是好的婚姻?有段話很值得人們思考,“夫妻間最重要的是朋友關系,即使不能做知心的朋友,也該是能做得伴侶的朋友或互相尊重的伴侶。”
幸福的婚姻什么樣,每個人心中自有標準。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它的意義不只是穿衣吃飯,同樣在于能有心靈的交流,如此才能互相扶持和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