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書信是研究作家和作品的重要佐證,隔著時間的長河,其真實可信度甚至具備了一定的史料性。在作家三毛離世30周年之際,三毛寫給親友的83封書信集《我的靈魂騎在紙背上》出版了,從中可以讓人重新認識這位傳奇作家。
還原三毛大半生的心路歷程
對于作家三毛,很多人都不陌生?!段业撵`魂騎在紙背上》即收錄了其寫給親友的83封書信、三毛的23張珍貴照片與手跡,而書中過半數書信內容系首度與大陸讀者見面。
作為一部三毛生前的私人信件合集,書中通信對象都是與她關系親密的親人或朋友,包括三毛的父母、姐姐,等等。不但如此,這本書信集還是目前大陸讀者可見的時間跨度最大、涵蓋通信對象最豐富的、內容最完備的三毛書信集。“它還原了三毛大半生的心路歷程,記錄了她的成長、綻放、傷痛、嬗變與重生。”《我的靈魂騎在紙背上》編輯陳梓瑩介紹說。
陳梓瑩告訴記者,這些書信的時間線從1968年起,至1991年止,跨越了23年光陰,覆蓋了三毛的歐洲留學歲月、在西撒哈拉和加納利群島的生活、荷西離世后三毛回到家鄉、赴美進修、回鄉定居以及她離世前生命的最后時刻。
今天,很多人對三毛的想象大多都源于她的作品。正因如此,時至今日,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在豆瓣評分達到9.2。有評論指出,這一方面得益于三毛作品的魅力,而三毛精彩的人生令無數讀者心向往之,也再次助推了這本著作。在許多人的記憶中,三毛最讓人難忘的形象,就是那個講述撒哈拉故事的“先鋒女孩”:賈平凹直言自己“企羨著三毛這位真正的作家”;余秋雨則贊她有“舒卷的文筆,卻有金剛鉆般的重量和光澤”;而在歌手齊豫的眼里,她的“三毛姐姐”是一個“非常勇敢的人”。
寫信向姐姐吐槽做“房奴”
可是,這位看上去“先鋒”的女孩就是真實的三毛嗎?翻開《我的靈魂騎在紙背上》中的信件,大致可以看到三毛真實的另一面。
比如,當歐洲水質不好,留學中的三毛會跟姐姐“哭訴”自己的脫發遭遇,說“如果落成禿頭我會發瘋”“謝謝你寄生發油給我,我頭發真的只有一點點了”;因為沙漠資源稀缺,她會找姐姐當“代購”,并且將假睫毛選哪種品牌、哪種型號、去哪家買都說得頭頭是道;她還告訴姐姐,由于做了房子的奴隸,“很有悔意,但是也沒有什么辦法”; 在西撒哈拉局勢動蕩時期,她告訴家人“一個炸彈炸在我們停車附近(在鎮上),我被嚇得眼睛都黑了,后來我們又跑去看熱鬧”。
這些細節展現了三毛日常生活的另一面,書中不乏她和荷西故事的延續。比如面對《撒哈拉的故事》等作品日文版的譯者妹尾加代,三毛提到荷西逝世以后的這十年半,她經歷了太多的變化,說《撒哈拉的故事》是自己不再敢去看的書,有一次翻了幾頁,快要發狂了。
《我的靈魂騎在紙背上》還特別收錄了三毛的23張珍貴照片與手跡,每一張背后都有一個特別的故事。比如三毛和荷西在一輛白色汽車前的合影。據陳梓瑩介紹,這輛白色的汽車就是三毛和荷西在沙漠擁有的第一輛汽車,對他們而言意義重大,還得到了自己的名字,叫“馬兒”。其時,這種車有兩門、四門兩種,在訂購車時,荷西決定加錢購買四門的類型,還說將來三毛的父母來沙漠探望他們,就不必彎下腰進出車子,能更方便一些。
“騎”字彰顯三毛勇敢性格
《我的靈魂騎在紙背上》的出版,無疑作為重新認識三毛的一個重要佐證。據陳梓瑩介紹,書中信件寫就的時間,與三毛的名作《撒哈拉的故事》《雨季不再來》《夢里花落知多少》等寫作的時間有所重合?;诖?,陳梓瑩認為,若將散文集與書信對照而讀,將別有一番風味。
此外,《我的靈魂騎在紙背上》書名中用了一個“騎”字,表明了編者對三毛的態度。據記者了解,不少火熱的書,其書名中都有一個“騎”字,比如《尼爾斯騎鵝旅行記》,南京作家孫頻也有《騎白馬者》《我們騎鯨而去》等作品,而蘇童的《告訴他們,我乘白鶴去了》,一個“乘”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陳梓瑩表示,盡管三毛已離去30年,但從這些書信里依然看到了那個有銳度和溫度的鮮活女孩。“三毛在其中所記錄的生活、表達的情感、訴說的煩惱,都來源于她不設防的真實內心。盡管在不同時期,三毛的處境與心境各有不同,但無論面對什么,她在信中的想法和態度都很堅定,很有個人主見,足可證明她是個意志堅定、一生都在自己做決定的女孩。”
“三毛有勇氣、有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去從事自己熱愛的事業,敢當機立斷,敢一見鐘情,敢冒險也敢堅持,一路循光,追我向往的夢而去。”陳梓瑩認為,在當時,社會環境對個人的期待、要求和束縛絕不會比今天少,在那樣的情況下,三毛依舊能在人生的各個方面遵從本心去活,而與此同時又相當“入世”,這種自我與包容兼具的膽量與氣度,值得今天的人感佩和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