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作為世界文學之都,文化資源豐厚,文學成就卓越,文化名人薈萃。
千百年來,一直是南方文化的中心,被譽為“天下文樞”,在中華文化發展史上獨領風騷。自六朝始,雖幾經戰火,幾度廢墟,依舊書香彌漫。明代朱元璋建都應天府(今南京),將全國各地一批熟練的雕版工匠集中到南京城(今南京老城區),以致城南三山街一帶刻書業鼎盛一時,書坊林立,各種古籍善本匯集于此,成為全國印刷出版中心。明代中葉著名的學者、文藝批評家、詩人和詩論家胡應麟《少室山房筆叢》云:“吳會、金陵,擅名文獻,刻本至多,巨帙類書,咸會萃焉”,這為南京城藏書提供了便利條件。今人每每談起,多云清代甘家之津逮樓藏書,而對明末清初四大藏書樓則甚少提及。
焦竑:澹園藏書樓
焦竑(1540-1620),字弱侯,號漪園,又號澹園,又號龍洞山農。祖籍山東日照,出生于應天府。萬歷十七年,中狀元,授翰林院修撰,皇長子侍讀等職。為晚明杰出的思想家、藏書家、古音學家、文獻考據學家。著作有《澹園集》(正、續編)、《焦氏筆乘》《焦氏類林》《國朝獻征錄》《國史經籍志》《老子翼》《莊子翼》等?!吨袊貢铱悸浴份d:“藏書兩樓,五楹俱滿。”其樓在今珠江路同仁街,建筑面積達350平方米,為今南京地區傳世最久的私家藏書樓,謂澹園藏書樓,亦稱“抱甕軒”“竹浪齋”“萬軸稷”“五車樓”“欣賞齋”等,民間俗稱“焦狀元樓”。至1994年,在歷經400余年風雨之后被拆除。
焦竑自小嗜書、集書、抄書,后來便干脆刻書,天長日久,所集書籍越來越多,不經意間,便成了晚明著名的私人藏書家。
清代藏書家錢曾稱:“近代藏書家,推章丘李(開先)氏,金陵焦氏”,故有“北李南焦”之稱。焦竑的藏書自經史至稗官雜說,無不收羅,但以抄本和宋明刊本居多。焦竑對收藏的每一部書,幾乎都要親自???,并蓋有“澹園焦氏珍藏”“子子孫孫永保”“弱侯讀書記”“竹浪齋品”“弱侯”“抱甕軒”“漪南生”等印章。并編有《焦氏藏書目》2卷、《欣賞齋書目》6卷,均已佚?!跺I貌貢枴酚浽唬?ldquo;金陵焦太史弱侯,藏書兩樓,五楹俱滿。余所目睹,而一一皆經校讎探討”。晚清葉昌熾《藏書紀事詩·焦竑》:“委宛羽陵方蔑如,廣寒清暑殿中儲。校竑但惜無臣向,《七略》于今未有書。”對焦竑藏書進行了高度的概括和總結。
黃虞稷:千頃堂
千頃堂故址在今南京秦淮區馬路街,是福建晉江安平金墩黃氏十三世孫黃虞稷藏書處,為其父黃居中所建之千頃齋。
黃虞稷(1629-1691),字俞邰,號楮園,晉江安海人,崇禎中隨父移居南京城,明末清初著名藏書家,著有《千頃堂書目》《我貴軒集》《建初集》《朝爽閣集》《蟬巢集》《史傳紀年》 和《楷園雜志》諸書,但大多失傳。黃虞稷少時受家庭熏陶,耳濡目染,嗜書成癖。廣泛搜購流散市場的藏書,充實收藏。幾年間,在其父黃居中千頃齋藏書六萬余卷的基礎上,增至八萬多卷,并易名千頃齋為千頃堂,成為江南屈指可數的大藏書家之一。藏書印有“晉江黃氏父子藏書印”“溫陵黃愈邰氏藏書印”等。其收藏之書,以明代人的著述最齊備。上到明代十六朝帝王將相的著作,下至布衣文人的詩文雜記,沒有千頃堂不搜羅的書。藏書家錢謙益在纂輯《列朝詩集》時,仍需向其借書。著名學者黃宗羲亦贈詩曰:“從來耽怪牒,豈以易鳴珂。況說今加富,應知有鬼訶。”
黃虞稷將其所藏之書整理編撰《千頃堂書目》,全書32卷,分為經、史、子、集4部,51類,在不少類目之后附有南宋末及遼、金、元圖書。每書著錄著者、書名和卷數,必要時撰寫有提要。編修《明史·藝文志》即以此書為藍本。
錢謙益:絳云樓
絳云樓既是藏書樓,也曾是錢謙益與秦淮名妓柳如是的居所,圖書收藏豐富,與清廷內務府藏書可以一比,一時名冠東南。
錢謙益(1582.10.22-1664.6.17),字受之,號牧齋,晚號蒙叟,東澗老人。學者稱虞山先生。清初詩壇的盟主之一。蘇州府常熟縣鹿苑奚浦(今張家港市塘橋鎮鹿苑奚浦)人,著有《明史稿》(毀于火),《牧齋詩抄》《有學集》《初學集》《投筆集》(以上清代版被禁毀),《楞嚴經蒙抄》《金剛心經注疏》等十余種。明萬歷三十八年(1610)探花,官至禮部侍郎。明亡后,依附馬士英、阮大鋮在南京城擁立福王,建立南明弘光政權,為禮部尚書。后降清,為清朝禮部侍郎。登科后,尤喜收藏圖書,常不惜重金購求古本,得劉鳳厞載閣等諸家藏書,設有大書柜73個,宋刻孤本多貯其中,編有《絳云樓書目》。清順治七年(1650)初冬,因打翻燭火,釀成大火,樓中藏書盡毀,后人唯有借錢曾撰寫的《讀書敏求記》書目一窺絳云之真面目。
丁雄飛:心太平庵
心太平庵為丁雄飛所建藏書樓,故址在今省人民醫院對面的烏龍潭上。有樓3楹,兩楹以貯書,一為校書之所。丁雄飛曾自作詩《烏龍潭竹枝詞》:“一匝潭邊三里多,儂家亭館綠蔭窩。三更燈火寂如許,猶有書聲出薜蘿。”以記其在此處的讀書生活。至晚年,樓中共藏書4萬卷,大多為秘本,其中,有其父親遺書20柜,12部。
丁雄飛,明末清初藏書家,字菡生,江浦縣(今南京浦口區)人。撰有《古今書目》7卷,已佚。著有《尊儒帖》《烏龍潭志》《清涼山志》《先圣靈異錄》《江湄舊話》《古今義仆傳》等。13歲隨父至溫陵(今福建泉州),讀盡父親所藏之書。自溫陵返江浦后,將家中積存的資金,至蘇州購古書。甚至為了購書,典賣夫人首飾。與藏書家黃虞稷結為摯友,建立“古歡社”,訂立《古歡社約》,每月13日丁雄飛到黃處,26日黃虞稷到丁雄飛家,相互質證、借書、抄書、???,如有重要的事走不開,則預先告知。約會日不會他客,借書以半月為期,還書不得托人轉致。以“盡一日之陰,探千古之秘”,傳為書林美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