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貞儀(1768-1797),字德卿,自號江寧女史,是中國歷史上著名的女天文學家、女算學家,也是醫生和詩人,著述有56卷之多,“于書無所不窺,工詩、古文辭,尤精天算,貫通中西; 自古才女如謝道蘊左芬之屬,能為詩矣,未聞其能文章也”,還涉獵書法、篆刻等藝術,且能騎馬射箭,“兼資文武,六藝旁通,博而能精”,學貫中西,才華橫溢,被譽為“十八世紀中國婦女中的異人”“班昭之后,一人而已”。
聰穎好學
王貞儀出生在江寧府(今南京市)一個書香世家,自幼就受到家庭的文化熏陶,祖父、祖母是她的啟蒙老師,祖父王者輔知識淵博,尤精于歷算數術,著述甚豐,他對她循循善誘,悉心教學,王貞儀曾自述:“幼侍大父惺齋公,公細訓以諸算法。即長,學歷算,復讀家藏諸歷算善本十余種,潛心稽究十余年。”王貞儀八歲隨祖母“董太恭人”習詩,十一歲學作文。父王錫琛時為學者,精通醫術、數學和占卜星象,將畢生臨床經驗匯成《醫方驗鈔》四卷,曾帶王貞儀四海行醫,在醫學方面對其影響很大。她的母親也是書香之家的大家閨秀,很懂詩詞。家中藏書75櫥柜萬余冊,王貞儀“矻矻然終日盡日夜涉心其中”,至十六歲時已全部讀完,十八歲,發表文章,結交名士,寫下十三卷詩和散文。十八歲到二十四歲期間,居江寧家中潛心研究自然科學。
精通數學
王貞儀對清初數學家、天文學家梅文鼎的《筆算》《籌算》非常推崇,但她認為梅氏著作“即不勝繁,而其理要非易獲”,她化繁為簡,“截其六法,只用乘除”,將原書深奧的道理改用淺顯的文字和簡易的方程進行詮釋,旨在“皆撮其要”,寫成二卷本《籌算易知》,其內容義約而達其理、簡而顯,便于初學者易學、易解、易用,這在無形中對數學知識的普及起到了推動作用。她還認為數學著作不僅要講知識,還要喚起民眾對數學的重視,此等見識,是她前輩們所不具備的。
在當時,數學研究者對傳入的三角知識普遍感到難懂,為此,王貞儀運用比較的方法闡述勾股術與西方三角學的關系,寫出了解釋性文章《勾股三角解》,用平常語言細致正確地描述了直角三角形三邊間的關系,使深奧三角學變得深入淺出、清楚了然。王貞儀在數學方面主要著作還有《歷算簡存》五卷、《籌算易知》二卷、《重訂籌算證訛》一卷、《西洋籌算增刪》一卷等,這些著作大多是對古人和西洋著作的高度概括和總結,但在數學方法和數學思想上,卻有獨到之處。
摯愛天文
清乾隆五十二年(1787),王貞儀把一盞燃著蠟燭的吊燈懸掛在房梁上當太陽,把小圓桌放倒在燈下做地球,手里拿著一面鏡子作月亮,多次變動三者之間的方位和距離,終于搞清了三者之間的運行規律,并用配圖加上通俗易懂的文字,寫出一篇《月食解》,這是世界上第一份關于日月食成因完整科學解釋的作品,其觀點與現代對此現象的認識是完全一致的,令西方科學家十分佩服。
王貞儀在天文學方面的著作還有《星象圖解》二卷、《象數窺余》四卷等,散篇文章有《歲差日至辨疑》《盈縮高卑辯》《經星辯》《黃赤二道辯》《地圓論》《歲輪定于地心論》等。她在《歲差日至辨疑》中,對歲差的研究進行梳理與總結,糾正了歷代天文學家對歲差的一些誤解;在她從六方面駁斥了“天圓地方”說,總結說明了地圓說的正確性;在《歲輪定于地心論》中,闡釋了自己對“日心說”的理解與擁簇。此外,她“夜坐觀天星”,對于天氣的變化已大體掌握,可預測陰晴風雨及某些地區的豐收旱澇,且“言晴雨豐歉輒驗”,深受百姓敬愛。
2000年,為紀念王貞儀的科學貢獻,國際天文學聯合會把北京天文臺發現的一顆代號43259小行星,命名為Wangzhenyi(王貞儀)。王貞儀的故事也被記錄在《Woman in Science(女科學家)》中。2004年,國際天文學聯合會又以王貞儀的名字命名了金星上的一個隕石坑,以此紀念她作出的貢獻。
女中華佗
王貞儀曾隨父四處行醫,在父親的教導下,有著豐富的醫藥知識,并搜集到不少民間驗方、秘方,積累了豐富的實踐經驗,并能用學到的醫理和藥理知識親自切脈開方,當時人稱王貞儀治病,能“妙手回春”,并贊譽她為“女中華佗”。她將閱讀過的許多醫藥方面書籍知識,結合自己臨床經驗,從而逐步形成一些自己的看法,首次提出醫道五訣:“察脈、視人、因時、論方、相地”,科學地闡明了病、脈、方三者的辯證關系,并指出“病不同,脈亦不同;脈不同,則方亦不同”“雖有神方,不如治病于未起”“養生者不可廢醫藥,而醫藥非徒恃以養生”。她還提出“用藥八要”:“升者降焉,陷者升焉,虛熱者涼補焉,大熱者寒化焉,風者散焉,燥者潤焉,蓄者破焉,滑者澀焉”,這些觀點都很有見地。
詩才橫溢
王貞儀在文學創作上亦能自成一家,其詩詞題材豐富,時人稱她是有“林下之風”的“詠絮才女”謝道韞。清代大詩人袁枚曾說王貞儀的游記“俱有奇杰之氣,不類女流”。王貞儀在其短暫的二十九歲生命里,在文學方面著有《德風亭初集》十四卷,《德風亭二集》六卷,《文選詩賦參評》十卷,《女蒙拾誦》《沈疴囈語》各一卷等,現僅存《德風享初集》十三卷(文九卷、詩三卷、詞一卷),其中有序、傳、記、書、辨、論、跋、銘、詩、詞、文、賦。
王貞儀的詩詞在繼承傳統題材方面,既有對親情、友誼的深情吟詠,又有小我閑愁、平淡生活生動真切的描繪;在突破、創新方面,既有大氣磅礴的時代歌哭、悲愴深沉的歷史浩嘆,又有對性別傳統的理性思考與角色抗爭。她的題詠詩詩畫合一、隨物婉轉,記游詩氣象宏闊、沉郁頓挫,懷古詩別開生面、見解不凡,生活詩不為藻飾、直抒心靈。她對詩學理論,也發表過獨特見解,認為作詩“無非寫我之志,發我性情而已”,不必拘泥古法,反對“詩非三百漢魏盛唐則不可以為詩之法”的拘迂之見。
關鍵詞: 曠世才女王貞儀 醫理和藥理 勾股三角解 十八世紀中國婦女中的異人